不一會兒，收到聶深發過來的任務信息。

雲溯的神色有些凝重，這是一個九級機密任務，跨國高科技軍事案件，關乎到多國之間的軍事安全。

之前調查安特迪克公司的重大案件，潛伏了一年多的時間，他無法預計這個九級任務需要多少時間完成。

他不由得想到了一個問題，如果他消失一年時間，言羲會不會忘了他？

雲溯思考了很久，以前因為工作的不確定性，又或者沒有遇到喜歡的女人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。

然而此刻，言羲的出現，讓他產生了某些想法。

他不知道怎麽為之喜歡和愛，但可以肯定，他非常在乎她的感受，他難以冷靜和鎮定地看著她處於危險的時候。

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，不僅是因為工作、默契、朋友關系等等的外因，還有個人感受、彼此熟悉、日常相處等等，或許這就是對異性的好感，甚至是……日久生情。

明天他就要出使任務了，又要換一個陌生的身份，許久不能和她聯系。

這次和她分別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她，什麽時候才有機會表達他的意思。

甚至在以後漫長的時間裏，她和他變得越來越疏遠，她甚至會遇到喜歡的人。

想到此，雲溯整個人都不好受。

也許在潛意識裏，他一直都在默默關註她，直至得知她的真實身份，以及局長提及過的事情，因為他父親和她父母的關系，他和她有一種微妙的關系。

…………

中午的時候，雲溯接到了沈嘉木和李警官的電話，說是破獲了這單重大珠寶盜竊案，一起吃個飯慶祝。

雲溯以有事情拒絕了，他覺得沒必要參與，況且和他們也不熟。

直到傍晚的時候，雲溯已經糾結了一個白天。

晚上八點鐘，雲溯和言羲在附近的餐廳吃過了晚餐。

霓虹燈將整個市區點綴得五光十色，馬路上川流不息。

言羲覺得奇怪，今天的雲溯似乎有些……不太對勁，難道是因為昨晚的話題？

“剛剛吃完晚餐，不如在河道附近走一會兒。”雲溯看向對面的人行道，這條馬路一直沿著河岸。

“嗯。”言羲沒所謂，反正回去酒店也是沒事。

二人過了馬路，沿著人行道漫步。

偶爾從江河上吹來一絲涼風，人行道上有人在散步或遛狗，橋上的霓虹燈非常絢麗，江河水面上波光粼粼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碎光。

雲溯醞釀了許久，才緩緩地開口：“言羲，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。”

言羲聽著：“你說。”

雲溯停下腳步，目光專註地看著她。

言羲也跟著止步，等待他說話，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沈重，到底是什麽事情？

“我們認識很久了，但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了解，自從在澳大利亞，我重新認識了你。”雲溯非常嚴肅而認真，他不想日後會後悔，如果今晚不說出來，他生怕以後沒有機會。

“嗯，我也重新認識了你。”言羲點頭，以前確實沒什麽交集，現在因為工作的關系，她也算是重新認識了他。

“你、你覺得我怎麽樣？”雲溯的話語有些吞吐，已經有些難以保持一貫的冷靜。

“什麽怎麽樣？”言羲一時沒聽明白。

“我的為人，性格，能力，談吐，甚至外表等等，你覺得怎麽樣。”雲溯有一絲緊張，就像在等待審批。

言羲費解地看著他，他為什麽問出這樣的問題，不過，不論如何：“我覺得你都很好。”

聽此，雲溯楞了一下，內心仍然非常糾結，或許她只是出於禮貌才這麽說，她沒有客觀和主觀地評價，只是一句敷衍的都很好。

雲溯再次開口說道：“我希望你可以直說，從各方面說，我接受任何批評。”

言羲目光坦蕩，話語坦白：“我覺得你各方面都很好。”

雲溯：“……”

他當然不相信了，人無完人，他也有很多不足之處。

言羲等了片刻，見他似乎不相信的樣子，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：“絕無虛言。”

雲溯眼神一閃，語氣有些遲疑：“我性格上有些沈悶，至於談吐，我比較沈默，不太會說話。”

言羲非常理解：“我知道，但這不是缺點，我不太喜歡活潑的人，也不太喜歡吵鬧的人。”

雲溯驀地眼睛一亮，她不喜歡活潑和吵鬧的人，是不是意味著她更喜歡安靜一些的人？

言羲又補充說道：“我本身也是這樣的人。”

雲溯聽此，她確實也是不多話，平時比較安靜和沈默，這算不算和他有相似之處。

“那麽，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怎麽樣？”雲溯仿佛用盡了勇氣，緩慢的語調帶著一絲拘謹，眼睛定定地看著她。

“……”言羲心中一跳，霎時之間沒有理解過來，他到底想表達什麽？

二人四目相對，仿佛都想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什麽，都在猜測彼此的想法。
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
言羲心裏不停地猜測，是他表達有誤，還是她想多了？

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怎麽樣？

是指平時在一起相處和工作怎麽樣？

還是以後在一起工作怎麽樣？

還是……他和她在一起發生點什麽關系怎麽樣？

雲溯的內心已經無法冷靜，他生怕聽到她的拒絕，卻又遲遲沒有等到她說話，完全猜不出她在想什麽。

良久，言羲的臉色有些不自然，不論是哪種意思，她都可以試著接受。

最後，言羲非常不矜持地說道：“我覺得應該……比較愉快。”

雲溯頓時心跳起伏，猶如聽到了最美好的肯定，語氣難掩喜悅和激動：“這段時間，我也覺得和你在一起十分愉快。”

言羲：“……”

言羲的表情有些僵硬，原來他說了這麽多，只是想表達最近和她在一起十分愉快而已嗎？

雲溯完全沈溺在喜悅當中，原來她也覺得愉快，因為平時她極少有笑容，也比較沈靜，他完全不知道她是否愉快。

雲溯的眼睛仿佛充滿了光亮，又將醞釀了許久的話，緩緩地說出來：“言羲，我喜歡你。”

“……”言羲的心情跌宕起伏，眼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。

這回，他表述無誤，但，還是她想多了嗎？

我喜歡你。

因為相處愉快，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喜歡？

還是，指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？

這句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，言羲正在思考怎麽回應。

雲溯一直看著她的眼睛，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覆，這種等待尤為煎熬，他內心的喜悅漸漸變成擔憂和緊張，是他操之過急，嚇到她了嗎？

如果她拒絕了，他應該怎麽辦？或者讓她考慮一段時間，不用立刻拒絕他。

許久，言羲心裏覺得，無論他對她是哪種喜歡，她都可以試著接受，其實她是一個膚淺的女人，有一個才貌雙全，各方面都適合的男性喜歡她，她沒有理由拒絕。

最後，言羲還是很不矜持地說道：“我也喜歡你。”

雲溯聽到了，久久沒有緩過神來，心中霎時充滿不可思議和萬丈波瀾，他從來都不知道，原來她也喜歡他。

夜裏的涼風拂過，樹葉沙沙作響。

言羲的心情難以形容，一直和他對視著，她都已經說了喜歡他，他為什麽還沒有表示？到底是朋友之間的喜歡，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？

時間又一分一秒地過去了。

“還要繼續散步嗎？”言羲轉移了話題，站在這裏很久了。

“嗯。”雲溯緩過神來，目光這才從她身上移開，和她繼續沿著人行道散步。

雲溯放慢了步速，然而心跳的速度卻沒有減慢，腦海裏一直回想著剛才她說的話，她說她也喜歡他，那麽此刻，他和她是不是已經確立了關系？

忽然想起昨晚的行動，她讓他假裝她的男朋友五分鐘，當時萬萬意料不到今晚竟然成真了。

走著走著，他情不自禁地，偶爾用餘光看向她的側臉，雖然此刻她就在他身旁，但他還想再靠近一些。

雲溯的左手微微一動，然後慢慢地伸過去，準確而輕柔地握住了她的右手。

言羲面無異色，心裏卻是難以鎮定，他這個舉動，她完全可以理解為男女之間的喜歡，雖然她不喜歡牽手這種示愛方式，但此時此刻，她必需默許他這個舉動。

二人牽著手散步。

夜裏的景色迷蒙而璀璨，人行道上的路人來來往往。

雲溯握住她的手，也是因為身邊的她，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，前路、樹木、燈光、路人等等，全都變得不一樣。

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陌生而奇妙的感覺，也許這就是對異性的喜歡，被異性所吸引，這是男女之情。

想及他明天要去執行任務，他希望今晚可以延長一些，卻又覺得自己非常不恥和惡劣。

他不知道用這種方式留住她對不對，他此刻向她表白，明天就要離開她。

他作為國安局的特務，她作為國際刑警組織的雇員，彼此都有自己的任務和秘密，無法聯系，無法相見，他不知道她在執行什麽任務，不知道她會不會遇到危險，完全失去她的消息，那感覺，就像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裏。

他不想以後後悔，他給自己一個機會向她表白，卻不敢許下承諾，如果他離開太久，即使她喜歡上別人，他也只能責怪自己，並且永不後悔。

“言羲，對不起。”雲溯的聲音鄭重而充滿愧意。

“什麽？”言羲不明所以。

“我明天要去執行任務。”雲溯語氣凝重，即使很不想離開她。

“我知道。”言羲說道。

“估計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，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成任務，什麽時候才能見你。”雲溯的神情裏充滿慎重和不舍。

“……”言羲有些疑惑不解，她當然知道需要很長的時間，他這話是什麽意思？

“期間我無法聯系你。”雲溯有些悵然和失落，這是一個絕密任務，他必需完全換一個身份。

言羲沈思了片刻，說道：“我覺得，在這件國際高科技軍事罪案中，我們還是保持聯系比較好。”

雲溯瞬間楞了，突然停下腳步，驚訝地看著她。

言羲被他牽著手，也只能跟著停步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你，你怎麽知道我要執行這單案件？”雲溯難免感到疑惑，這是華國國安局九級機密檔案，她怎麽知道？

“我已經接到了任務，我上司安排我和你合作，國際刑警組織和華國國安局、以及其他幾個國家的執法機構，共同調查這起重大軍事案件。”言羲今天早上已經接到任務。

“……”雲溯這才意識到被聶深騙了，局長是故意不告訴他的。

不過，雲溯很快就釋然了，甚至有些感謝聶深的推波助瀾，如果不是局長故意騙他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知道自己喜歡她，更別說跟她表白。

接下來的散步過程，雲溯如釋重負，雖然這個任務十分危險，但值得高興的是，他和她在一起，有更多相處的時間。

…………

直到深夜十一點，二人才回去酒店。

走到酒店門口，言羲終於忍不住抽出自己的手，她非常不習慣牽手這種表達關系的方式。

雲溯手裏一空，手心仿佛還有她的餘溫。

上樓回到房間門口，雲溯忽然叫住了她。

“言羲。”

“嗯？”言羲止步，回頭看著他。

雲溯站在房間門前，專註的目光裏充滿溫柔，一直看著她的眼睛，她的眼睛總是如此墨黑而沈靜無波，難以窺視裏面的情緒。

言羲在等待他說話，她心裏有一絲怪異感，他這樣站在房間門口叫住她，這樣的舉動會讓人聯想浮翩。

“言羲，晚安。”雲溯眼神澄清，話語間帶著溫暖的笑意。

“晚安。”言羲取出房卡，既然他沒有那層意思，那她就回房了。

直至她關上門，雲溯才回去自己的房間。

雲溯站在窗前，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，內心的激動還沒平覆下來，這種關系的轉變讓他變得不像自己，同時又讓他充滿期待和向往。

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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